须臾不下

We are all just shapes, and the rest is noise

「德赫」故地重游

故地重游 

      当她再次回到霍格沃茨的礼堂时,她只能忆起那条烟紫色的裙子,仿佛是上个世纪的故事了。美妙的像是一场梦,那些毫无意义的旋转,跟不上调子的嘶吼,那群男生笨拙的殷勤。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些陆离斑驳的日子都去了哪?战争的打响仿佛是一瞬间的事,又仿佛是积压了许久的怒气最终得以爆发,一切都是有预兆的,不是吗?她突然有些想念那些因羞赧而微红的脸颊了。

      她小心地走在礼堂里,象征性地施些防御性咒语,好像这就能让霍格沃茨变得安全了一样。战争年代,最好的保护不是防御,而是主动进攻。她试图向每一个新加入的凤凰社成员这样解释,食死徒会在第一时间让你无力反击,然后再带回老宅好好折磨你,如果“无力反击”这步没让你送了命的话。哈利总觉得这样直白太过残忍,他还希望在那些年轻战士的眼神中看到希望的光芒。然而在经历了卢平的尸首异处和西莫因折磨而变得神智不清后,赫敏已经不再需要希望了,她不需要看见光,尤其是她训练的第一批学员也没有几个幸存到现在。艾米还剩下一只胳膊,这算是活着吗?的确是比斯凡好些,她倒有些庆幸斯凡的父母很早就被食死徒折磨去世了,这样省去了很多眼泪和口舌,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去下一对父母家里奉上关于他们孩子悲痛的消息了。

      她用尽全力攥着魔杖,似乎她将因此具有更快的反应能力,指节因她的用力而泛白,青筋也有些凸起。她为什么来到这里,这算什么,重返故地?真是愚蠢的可笑,霍格沃茨有什么可怀念的?一切都被毁了,卡罗兄弟所谓的搜查只是为了不断地把霍格沃茨搅得天翻地覆,这里除了邓布利多的死亡还有什么?她的裙子也早已不知去向,就算是有,她腿上那条长长的伤疤也不允许她穿长裤之外的任何漂亮衣服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没有那条诡异的蜿蜒,他们中又有谁有资本去打扮自己呢?战争在他们心里留下的疤痕是多少修复咒都无法平复的。她的知识储备足够她轻易地遮掩掉这痕迹,但是她不想,她已经疲惫了,厌倦于用假装自己一切都好来安慰他人了,她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

      她抚摸着长桌上细细的纹路,找到了三人组常坐的位置。罗恩的位置上应该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她还记得那天座位的主人兴奋地向她展示亚瑟刚刚没收的蝴蝶刀,炫耀的代价是流血的手掌和惨遭毒手的实木。多美好的“流血事件”,虽然接下来的一个月金妮都在借向茉莉告状来要挟罗恩。她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慢慢走开,远远地瞧着。她随便地靠在了拉文克劳的长桌旁,瞧着属于自己的位置,仿佛自己是一个局外人。那里发生的欢笑都不属于她,不属于现在的她。

      突然她听见了幻影移形的声音,细微的“噼啪”声现在听起来是多么刺耳,她快速披上哈利的隐身衣,她还不想这么快离开。她思索着食死徒出现的可能性,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假,食死徒很少单独外出,而独自一人挑起战斗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然而出现的人令她猝不及防,马尔福,他在这里干什么?自从邓布利多死后,她就很少听到他的消息,最近的一次就是马尔福庄园被伏地魔征用为食死徒总部,而这已经是几个月前的旧消息了。凤凰社的人都在猜测他们一家是不是已经被伏地魔软禁了。作为曾经显赫一时的纯血贵族,伏地魔应该不会轻易处死他们,最多就是给他们个有名无实的官职,借机拉拢其他贵族成员。她并不介意出现一两个食死徒坏了她的心情,虽然她也没有什么“美妙的情绪”,而且食死徒们总有一种可以随时破坏一切的魔力。但她不想看到她的任何同学,任何她熟悉的人,她还没有冷漠到可以随随便施一个咒语就杀死一个认识了六年的人。她也不想将自己软弱,毫无防备的一面直接暴露给一个认识六年的敌人。快点走掉吧,不然我就要出手了。赫敏心里暗想,一个德拉科马尔福我总是可以应付的。

      但是德拉科也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他坐了下来,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赫敏甚至以为他要窒息了。那不是他的座位,她记着每次她抬起头都能看见他梳的发亮的大背头。哈,大背头,真是傻死了。但她不记得现在他坐的位置是谁的,潘西?克拉克?米莉森?反正都不重要了,那些斯莱特林们,不愿与伏地魔为伍的,不是找机会逃走了,就是被折磨软禁,剩下的纯血论疯子们都接受了食死徒标记,成了她的敌人。那些倒下的人啊,面具下的脸庞,血水凝结的痂,那些年轻的笑容怎么会如此简单地被伏地魔腐蚀?曾经的日子都去了哪?赫敏倚在桌角,丝毫不介意僵硬的实木带来的疼痛,这样的疼痛仿佛是一种解脱,压碎我的脊椎吧。德拉科依旧伏在那里,他到底想干什么,赫敏此时倒宁愿和他决一死战。让我们互相发射咒语,让绿色的光芒扭曲我们的面孔,直到我们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然后我们便可以去各自的主子那里邀功。

      赫敏就要掀起隐身衣了,这时德拉科突然起身,似乎用尽全力,深深对着空荡荡的椅子行了个礼,然后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赫敏屏住呼吸,生怕德拉科再回来,她仿佛偷窥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因而担心暴露自己。 

      仅仅是过去了三分钟,但赫敏却在隐身衣下焦虑到了极点。终于,她判断他是不会再出现了。于是她也急匆匆地幻影移形了。虽然她本打算再多呆一会的,但这意料之外的访客的打扰突然搅乱了她的一切计划,这本是属于她的时刻,而刚才的她却像是个突兀的闯入者,仿佛德拉科的拜访才是理所应当的。她痛恨这种感觉,也痛恨自己偷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她再看向三人组的位置,欢笑已经不在了,再也找不回来了。那她为什么还在这里呢?

      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她把自己泡在热水里,试图冲洗掉身上的罪恶感,尽管她不知道这罪恶感从何而来。哈利还没有回来,唐克斯僵硬地坐在那里,她的头发自从卢平牺牲后就再也没有换过颜色,黑色将她的皮肤映得惨白,赫敏喜欢这个颜色,与生命无关的颜色。她拿起今天的报纸,随意地翻动着,直到一则藏在夹缝中的讣告吸引了她的注意:西奥多诺特在一场巷战受重伤,经抢救无效去世。

      西奥多诺特,就是他,那个位置平时坐的就是他。她终于明白了德拉科为什么回到了霍格沃茨,为什么深深行了一个礼。她几乎是爬进了自己的卧室,沉重的身躯令她无法行走。她爬到床上,没有换睡衣,直直地躺下,流出了几个月来的第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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